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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上课记二十二---《广陵散》开篇的弹拨
回帖:因为非遗,成都进入演出季,本周忙着听龚一先生独奏会、参加成都古琴界草堂雅集,听京剧折子戏等活动,再加上有朋自远方来,光阴直如白驹
之过隙,脚步匆忙,众生喧哗,内心却时常惶恐。因为非但练琴时间不够,早该写就的上课记也一直拖到现在。午夜梦回,总想起最爱的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口头禅——“亲爱的,慢一点,可以吗?”如果可以,我想我也愿意跟靡非斯特签订条约,毫不犹豫地,只要,只要能让时间:慢下来,停下来。 发疯般渴求生命慢下来,可是,本周琴课的重点却恰恰相反,讲的是弹琴的速度与力量问题,老师的要求简单明了——必须先学会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弹琴,然后才能做到欲快则快,欲慢则慢,举重若轻的自如。简言之,快与慢,重与轻,并不是截然对立、泾渭分明的概念,相反,是相生相成的关系。先有了快,才能产生有控制的慢。有了反复练就的重,才可随时达到想要的轻。所谓自由自在有控制地弹琴,并不是建立在想当然的沙丘王国,而是通过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弹琴练习,让自己的十指能真正做到控制自若,彼此不再牵绊阻碍,让右手能绝对在七弦上游走自如,左手能够即刻到达想去的徽位,两者的无间配合,奏出想要的乐章。人世的幽默大抵就是如此这般吧!欲慢偏要学会快。 上周学了〈凤求凰〉后,回家反反复复练习,即使早把曲谱烂熟于心,但总是找不到正确的琴歌情绪,不像以前学习〈关山月〉或者〈秋风词〉等琴歌时,心目中对曲子应该表达的情绪能够找到应和,即使自己不能完整演绎,毕竟知道方向在哪里,可以努力去达到,无论时间长短。可是,这首〈凤求凰〉却始终感觉别扭,手与心截然作对,各走各的路,练习时痛苦不堪,不晓得究竟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上课时,跟着戴老师一起弹奏这首曲子,弹到“将琴代语兮,聊写那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明显感到自己跟不上老师,只得停下来,老师说“这几句必须快起来,而且右手要下得重,否则整首曲子都会很难听。”然后又示范了正常的速度和轻弹的效果,果然,两下对比后,自己的困惑也油然而解:难怪自己一直找不到心中的节奏和情绪,问题症结原来在此:我自己一直是从开头到结尾都按照同一个节奏弹琴,轻重缓急的变化一点没有,自然老是感觉不对,甚至根本就不能边弹边唱,因为找不到应该有的节奏。 跟着老师反复练习这几句,但是明白了应该加快加重是一回事,要反应到手上,则不是即刻可以办到的,再加上从前练习时,从未有意识在这方面下过工夫,稍微快一点,不是找不到正确的弦,便是不晓得应该是几徽几分,一着急,万恶的小手指翘得更高,自己看到,都恨不能斩断算了,太不争气的家伙。老师说不用着急,只要回家每天能够坚持严格要求自己练习一小时,不用过多久,自然能达到自如的效果。还说〈竹竿〉,便是练习速度很好的曲子,回家只要能把它弹好弹熟,会好很多。放上碟子,一句一句跟着练习,虽然最初完全跟不上,依然放着,提醒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不能偷懒。也许,有时会因为自己跟碟子里的速度相差太远而感到沮丧懊恼,偶尔甚至心生厌弃烦躁之心,有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学好的绝望之感。但晦暗情绪发泄后,再次定下心来,坐到琴凳上,什么都不想,一句一句,反反复复,竟慢慢也有了起色,有了进展,当下欣慰不已。从最初就清楚知道,学琴这条路不好走,越往后,等待自己的还有更多的障碍与荆棘,清人说过“不作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人生?”,所以哪怕到最后自己也终究只学成个半调子古琴爱好者,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过程,要学会向死而生。有人曾说我写得比弹得好,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弹得实在太对不起听众,所以,相形之下,这些同样罗嗦糟糕的文字才能得到赞誉。不过对我来说,音乐可以用“喜欢”来形容,文字却从来不会,天堂就是图书馆的样子。不能想象一个没有文字的世界,那是跟空气、面包一样的东西,所以,还是照前例,抄写一首自己喜欢的诗歌,共享: ——你的诗歌毫无用处 仿佛老太婆的梦。 ——而我们,在为另一些人 做着时间之梦。 ——你的诗歌令人厌烦 仿佛老大爷的叹息。 ——而我们,在为另一些人 巡视着时代。 ——五年——整个世界我们的梦一直如此!你们的——只是五年之梦, 我的——却是五个世纪之梦。 ——跟着岁月的脚步走吧! ——岁月在旁边流逝。 ——跟着我们的脚步走吧。 ——瞎子们在前面带路。 而在罗西,是否还有诗歌存在——去问流水吧。去问子孙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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