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读
成公亮先生《秋籁居琴话》,以及
严晓星先生博客,方知关山月并非20世纪改编自山东小调《骂情郎》。
\k;`}3uO swA+f 王燕卿中年变法,其艺术宣言和一系列艺术实践引起轩然大波几乎是必然的。20世纪之初,山东一度盛传他说传授的琴曲《关山月》是他将某民间小调修改而成并做了更名,这自然触犯了琴坛尚雅讳俗的大忌,引发了轩然大波。在这场风波中,王燕卿从来没有为自己辩护。直到80年后载有《关山月》的《龙吟馆琴谱》的再现,才为他洗刷了这一不白之冤。 ,NnhHb2\ &PkLp4mQ 王燕卿蒙冤《关山月》 [A}rbD K 严晓星
vS\%3A4^+5 如今学琴的几乎没人不弹《关山月》的。的确,像《关山月》这样短小、易学而耐听的曲子极其可喜。可在一百年前,围绕着它还产生过一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风波呢。
.Ha'p. 这场风波的记录者是琴人张育瑾。一九六二年他撰文说,一九○一年,济南的一个业余音乐组织鸣盛社有个成员叫李见忠,在大汶口听歌妓弹柳琴唱了一支小曲《骂情人》,就用工尺谱记下了曲调,带回鸣盛社,由社友岑体仁等人改编为琴谱,詹澂秋又指导与修正了一些指法。当时王燕卿也在济南教琴,看到了这个谱子,就增加了五个轮指,在个别句子上稍事加工,并改名为《关山月》。这让鸣盛社的人很不满。后来王燕卿回老家诸城,常弹此曲,也受到诸城琴家的攻击,说曲中轮指太多,“油腔滑调”,而且打破了
古琴禁弹民间小调的“戒律”。虽然喜欢它的人还是很多的,但在这样的舆论下竟然没人敢去跟王燕卿学。要不是后来王燕卿去了南方教琴,也许这首曲子就失传了。
Um1[sMc{au 这个说法有相当明显的疑点:既然王燕卿只是把《骂情人》改换了名字、“稍事加工”,就算他在诸城教不了这支曲子,难道鸣盛社的原谱在济南也没人学吗?何至于非要王燕卿去南方才能把它传下去?可张育瑾的记述极其细致,言之凿凿,不但拿出了“现存济南詹澂秋先生处的宣统二年原谱”,詹澂秋本人也站出来证实。从此,琴曲《关山月》改编自民歌《骂情人》就成为定论,后来《辞海》、《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音乐词典》也采纳了这一说法。
b'VV'+| 无论面对鸣盛社的不满,还是诸城琴家的攻击,王燕卿始终没说什么。张育瑾分析说:“当他更改曲名时,鸣盛社大为不满,王燕卿未作任何解释。如果他有历史根据,必然会理直气壮地提出根据,说明理由。”有意思的是,就在这篇文章发表后的二十多年,“历史依据”柳暗花明地浮出了水面。
;^*Unyt[4] 王燕卿曾提到自己有一部《龙吟观谱》残稿——这一谱本,闻所未闻,可以说仅见于此。谁也没想到,六十多年后古琴家谢孝苹在饶宗颐的指点下,在荷兰莱顿图书馆的高罗佩藏书中找到了一本清嘉庆间山东人毛式郇的《龙吟馆琴谱》抄本。经研究,这个《龙吟馆琴谱》,大致就是从前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书的《龙吟观谱》,而其中赫然便有与王燕卿《梅庵琴谱》中《关山月》基本一致的同名琴曲!也就是说,早在张育瑾记述的故事之前一百多年,同名、同曲调的琴曲《关山月》就已经有了。王燕卿的此谱来源是《龙吟馆琴谱》(或者说是《龙吟观谱》),与鸣盛社的《骂情人》谱根本无关!
CTWn2tpW 从鸣盛社《骂情人》成谱,到一九九○年谢孝苹的论文发表,前后近九十年,王燕卿之冤竟然能大白于天下,实在是很幸运的。然而,历史的诡异之处就在于,《关山月》之争竟然只是表面文章,王燕卿饱受攻击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他常带着琴去妓院。懂的人知道他是教妓女弹琴以谋生,却难保有人不另作他想,何况,教妓女弹琴也是坏了“琴品”的事,衣食无忧的正人君子所不屑为的。(张育瑾《对琴曲〈关山月〉的调查研究》《山东诸城古琴》、谢孝苹《海外发现〈龙吟馆琴谱〉孤本》、徐昂《王翁宾鲁传》、见闻)
X37 L\e[c O^/Maa/D1 张育瑾(1914—1981),山东胶南人。学琴于岳父王秀南。先后任教于山东艺术专科学校、青岛海洋学院。整理诸城琴派《桐荫山馆琴谱》,发现并刊印《琴谱正律》,写有古琴论文数篇。曾与詹澂秋同组济南古琴研究会。
JnHo 9K2. 王燕卿(1867—1921),名宾鲁。山东诸城人。幼时曾从王冷泉学琴,后转益多方,钻研
琴学。尝在济南、诸城传琴。一九一六年起在南京高等师范教琴,为古琴进入现代学府之始。一九二○年在晨风庐琴会上被推为第一。传谱汇编于《梅庵琴谱》。传人有“梅庵派”之称。
&_JD)mM5 SH*C" 关山月曲中山东味儿非常明显,也许几百年前也是来源自民间小调吧。